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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驚的宴和歌回過神來,才看清那是秦禮洲。

數小時前還氣勢洶洶的秦大少,現在像是要踩中山賊陷阱要被抓走的壓寨夫人,倒吊在高大樹木橫枝上,腿被藤蔓胡亂纏住,隨著山風微微晃蕩。

跟拍導演和一眾人在旁邊憋笑到辛苦。

富二代搭檔已經在抽泣了:完了,所有丟臉事都被我看到,秦少肯定是要殺人滅口了。

“你……”

宴和歌委婉發問:“因為這樣看的風景比較特別嗎?”

秦禮洲臉都黑了,咬牙切齒:“你覺得呢?”

沒看出來我這是踩中野生保護網了嗎!

宴和歌禮貌表示:“秦少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。”

秦禮洲:“…………”

桑世:“噗!”

“那看來,秦少的愛好是做一條臘肉?打擾了。”

說著他就要攬著宴和歌轉身:“我帶宴宴先走,秦少繼續。”

“等等!”

秦禮洲瞥了眼宴和歌。

本來不想屈服求助的大少,忍辱負重:“宴和歌,幫我。”

宴和歌歪頭,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:“我?”

您看看我這肌肉,讓我幫你?

秦禮洲磨了磨牙:“你之前不是想去看拉力賽嗎?我是讚助商。”

——幫我,就讓你去。

宴和歌:“!”

雖然要求是原身提的,但他也很想看!除病床和醫院之外的事物他都很想知道。

他興奮得眼睛都亮了,仰頭看桑世:“桑桑一定有辦法對嗎?”

桑世挑眉,不急不緩:“就算我有,我為什麽要幫情……秦禮洲?”

宴和歌滿眼期待信賴。

皮卡皮卡~

桑世一頓。

“導演,再不把人救下來,你的戀愛綜藝就要變成刑偵現場了。”

他施施然轉身,懶散沖直播鏡頭道:“快看啊,導演殺人了。”

【???】

【哈哈哈哈哈最後還是怨種導演背負了一切。】

導演:“!”夠狠!

秉持著不插手原則的導演很快插手,不情不願將秦禮洲從樹上解救下來。

在直播現場當場丟人的秦大少,看起來很想直接從山上直接跳下去。

富二代搭檔總算松了口氣,他擦擦額頭熱汗,感激沖宴和歌一笑,主動伸手道謝:“恩公!你救的是我的命啊。”

雖然都是富二代,但富富不同,秦禮洲顯然是他們這個圈子裏世家最頂級的存在。要是秦禮洲出了什麽事,秦家不會輕易放過當時在秦禮洲身邊的人。

“之前也通過其他朋友知道你,但當時你,呃,比較喜歡和秦少玩,和我們其他人都不怎麽來往。”

富二代委婉表達了原身以前多麽不受歡迎,但重新掛上的笑容卻是真摯的:“今天總算有機會正式認識一下了。”

“趙錢孫李,招財進寶。”

他笑起來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慈祥:“我叫趙財進寶。”

“家裏是做黃金珠寶生意的。趙大貴黃金就是我家的,趙大貴是我爺爺。”

宴和歌:我知道!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呢,最幽默風趣又暖男的紙片人男神,我還幫你投過票呢——#在戀綜說相聲第一人#

#不愛藍顏愛快板,不要黃金要大褂#

他握住了趙財進寶伸來的手,笑得像找到了好夥伴小汪汪。

桑世正準備轉身迎接宴和歌崇拜的眼神,就發現他在意的對象根本沒在意他,註意力全放在了新的玩伴身上。

嘖,哪來的白湯圓。

桑世舌尖頂了頂上牙膛,毫無嘉賓情誼的將秦禮洲扔在身後。

於是本來正與趙財進寶聊得開心的宴和歌,就忽覺肩膀一沈,被拽向後落進一個清冷玫瑰香氣的懷抱。

“你是,我家小孩的朋友?”

桑世上下打量趙財進寶,似笑非笑:“喜歡宴宴?”

趙財進寶抖了抖,無意識後退兩步,松開了宴和歌的手。

“不敢……不似,咳,是朋友。”

他強調:“單純的朋友。”

“對!”

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宴和歌同樣快樂點頭:“我們說好了回帝都後一起玩。”

桑世唇角笑意冷了兩分。

趙財進寶臉都僵住了,大腦瘋狂運轉,回憶自己沒有招惹過這位吧?怎麽表情看起來這麽可怕?

“不會做什麽奇怪的事的。”

他畢恭畢敬的乖巧,恍惚覺得看見了他那積威甚重的爺爺:“就是喝喝茶,聊聊天。真的。”

……不會帶壞你家小孩的,所以能別這麽可怕的看著我了嗎QAQ

桑世微笑:“那你可能要等久一點了。宴宴在帝都的時間,我已經先預約了。”

趙財進寶:“!”

哦!

“沒事啊,我可以早上和桑桑你去鍛煉,然後再去找寶寶他們聊天,不會耽誤的。”

宴和歌快樂出聲:“桑桑你不用擔心。”

桑世瞇了瞇眼眸:“……寶,寶?”

咬緊的重音不像是在喊昵稱,倒像是死神。

趙財進寶驚恐看宴和歌:這是什麽時間管理大師發言?不是說宴家的小少爺是個紈絝嗎,沒聽說過他還到處留情啊!

“不,不是,都怪我名字不好。”

趙財進寶後背冷汗直流,彎腰趕緊搶救自己小命:“宴和歌你不用在意我,我不重要,和桑先生一起玩吧哈,哈哈。”

宴和歌迷茫:“啊?我們剛才不是說好了喊我宴宴,怎麽你又改回來了?”

他家人都會親昵的喚他“宴宴”,他很喜歡這個稱呼,會有是在被愛著的安心感。

趙財進寶:不,比起稱呼我更在乎我的小命。

就在桑世想要攬著宴和歌的肩膀離開時,走過來的秦禮洲擋住了他們的去路。

“聽阿寶說,你們的任務是山頂露營?”

秦禮洲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山頂,毫不客氣發言:“帶我一個。”

桑世冷呵:“為什麽?秦少不知道,這是搭檔任務嗎?”

“腿受傷了,走不動。”

秦禮洲拍了拍走路還不太方便的腿,強橫從桑世懷裏將宴和歌拽了過來:“站不住了,宴和歌你矮是矮了點,但先當個拐杖吧。”

宴和歌鼓了鼓臉頰,不服氣:“我一米七多呢!不矮了。”

秦禮洲冷笑,比量了一下自己肩膀:“這不是剛好?”

宴和歌:“…………”

他癟了癟嘴巴,有點小羨慕:“等我回去就喝牛奶,一定能追上你。”

秦禮洲雖然沒有受傷太過,但畢竟維持一個姿勢太久,走路確實不太方便,長腿一瘸一拐。

再加上他不知是否是刻意賣慘,看起來就更加可憐,像個大狗狗。

宴和歌對任何人的初始好感度都很高,此時見秦禮洲這副模樣,就更加不會拒絕舉手之勞的幫忙。

他主動將秦禮洲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,用自己不甚強壯的纖細身量支撐著他,明明鬢角也起了一層薄汗,氣喘籲籲,但仰頭看秦禮洲時卻還在笑,只字不提。

桑世很想將秦禮洲扔出懸崖,摔死這心機狗算了。

可秦禮洲側眸,似笑非笑,眼神好像在問:你是什麽身份,替宴和歌做決定?

桑世張了張嘴,上挑的丹鳳眼裏是難以辨認請的覆雜神色。

可他伸出去的手,終究還是停在半空,慢慢落下。

沒能叫住走向天空山頂的宴和歌。

【宴宴你回頭看一眼,你老婆好像心碎啦!】

【哈哈哈宴宴崽現在完全被秦禮洲的思路帶跑偏了。】

【宴宴不是富二代嗎?還要買新跑車,怎麽聽秦大少說賽車的時候眼睛亮亮的很羨慕?看得我好心疼。】

【買!我努力偷電瓶車養你啊啊啊宴和歌是不是帥得太超過了!】

宴和歌無暇分心去關註身後的桑世,他被秦禮洲講述的賽車故事帶走了大部分心神。

秦禮洲並非第一天認識“宴和歌”,本興致缺缺以為又會像以前那樣張口閉口價格,好像賽車的魅力僅限於售價。

可宴和歌卻過分好學且聰慧了,不論與他談論氣動力學,發動機氣缸,空氣阻力還是碳纖維材料,他都能迅速理解並且舉一反三,提出自己的新想法,並且讓困擾了秦禮洲許久的難題也有了新思路,豁然開朗。

當秦禮洲喟嘆般說起自己曾與風競速的暢快恣肆之感,宴和歌緊緊看著他,似乎也能領會極限速度的魅力並期待。

如果說一開始秦禮洲只是不高興自己罩著的小跟班追著別人跑,那現在他是真的好奇在意宴和歌本身了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他俊朗眉眼間浮著真切笑意:“一段時間沒見,和以前不一樣了?”

宴和歌驕傲挺起小胸膛:“那當然,我可是宴和歌。”

——曾經世家宴氏最引以為傲的小公子,庭中奇樹,少年殊色。

但秦禮洲下一句就將宴和歌差點嚇得吐魂。

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鬼附身了呢。”

宴和歌驚恐:“!”

他怎麽看出來的?

於是不等秦禮洲再說什麽,就見宴和歌突然起身說要去和桑世一起紮帳篷,然後一秒鐘都沒留給他,便一溜煙跑得飛快。

蹦跶著的襯衫衣帶像兩個兔子耳朵上下起伏。

絲毫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的秦禮洲:“?”

“被誇了所以害羞了嗎?”

他自言自語著疑惑:“是我以前對他太苛刻了嗎?難道以後多誇誇他比較好?”有必要搞得他像是什麽洪水猛獸嗎?

宴兔子直到跑回桑世身邊才敢緩口氣,累得一歪就倒在了桑世身側。

突然被一朵雲包圍的桑世一頓,垂眸時眼裏有自己也沒察覺的笑意:“怎麽了?”

他看了眼秦禮洲:“有人欺負你?”

儼然一副要為自家崽出頭的架勢。

“秦禮洲太可怕了。”

覺得自己差點露餡的宴和歌捂住狂跳的心臟:“以後還是繞著他走好了。”

雖然紙片人男神果然很聰明超級酷,但如果這份聰明不用在戳穿他,他就更喜歡了。

桑世挑挑眉:“直覺不喜歡一個人,就說明他可能對你不利。”

他笑道:“那就離那家夥遠點吧。”順手將宴宴窩進自己懷裏。

【大貓抱小貓好萌嗚嗚嗚。】

【我才應該哭吧?我老婆和我老婆在一起了。】

宴和歌不擅長紮露營帳篷,桑世也不經常戶外運動,兩個新手湊在一起研究卻誰也沒覺得枯燥勞累,比起做“苦力活”更像是什麽情侶手工活動。

看不下去的秦禮洲也不裝瘸了,大跨步走來不耐煩一把奪過,很快就將帳篷主體支了起來,宴和歌只負責打下手。

“等你研究明白,天都亮了。”秦禮洲嫌棄。

宴和歌不好意思嘿嘿一笑,摸了摸鼻子。

像個小花貓。

秦禮洲還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間,像被小貓撞了一下。

心臟軟成一團。也柔軟了舒朗眉眼。

他猶豫著擡起手,想要幫宴和歌擦去臉上灰塵。

“宴宴。”

桑世的呼喚忽然傳來。

宴和歌下意識轉身。

就見桑世站在億萬星空下張開雙臂,為他攏起所有星星散落的清輝。

“聽說在星空下擁抱的人不會分離。要試試嗎?”

【所有的春日與星星,都應以你命名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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